9.16 質文並重【12.8】

棘子成曰：“君子質而已矣，何以文為？”子貢曰：“惜乎，夫子之說君子也！駟不及舌。文猶質也，質猶文也。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。”(《論語·顏淵12.8》)

楊伯峻：棘子成道：“君子只要有好的本質便夠了，要那些文彩［那些儀節、那些形式］幹什麼？”子貢道：“先生這樣地談論君子，可惜說錯了。一言既出，駟馬難追。本質和文彩，是同等重要的。假若把虎豹和犬羊兩類獸皮拔去有文彩的毛，那這兩類皮革就很少區別了。”

錢穆：棘子成說：“君子只要質就夠了，何用再加以文呀？”子貢說：“可惜了，你先生這樣的解說君子呀！雖有四馬駿足，也追不及你舌頭上這一失言了。文猶之是質，質猶之是文。虎豹之皮，若去了它的花紋便猶如犬羊之皮了。”

詳解：

孔學是一個系統工程。孔學的核心是道，道是自然運行的規律，所以是抽象的。孔子為了便於大家理解道，於是將道演繹為仁。仁是個人的道德修養，是本質，相當於本章說的質；本質的體現形式是禮和樂，相當於本章說的“文”。沒有本質，形式沒有存在的場所，沒有形式，本質就沒有區別。

棘子成曰：

——棘子成：魯國大夫。

君子質而已矣，何以文為？

——質：品質，引申為仁德。而已矣：就夠了。文：文飾，引申為禮樂。何以文為：為什麼還要禮樂？

子貢曰：

——子貢：孔子學生。

惜乎，夫子之說君子也。

——是“夫子之說君子也，惜乎”的倒裝式。夫子：大夫的尊稱，相當於現在的先生。之：這樣。說：解說。

駟不及舌。

——駟：古時一輛戰車配四匹駿馬，表示速度飛快。駟不及舌：猶“一言既出，駟馬難追”。

文猶質也，質猶文也。

——仁德與禮樂是同等重要的，仁德好比是獸皮，禮樂好比是獸皮上毛的花紋。

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

——鞟（kuò）：去了毛的皮。

——虎豹去了毛的皮就像去了毛的犬羊的皮一樣。

本章子貢用皮和毛的關係比喻仁德和禮樂的關係，說明兩者是同等重要的——質文並重。

譯文：

棘子成說：“君子只要仁德品質好就夠了，還要那些禮樂形式幹什麼？”

子貢說：“先生這樣解說君子，可惜說錯了。一言既出，駟馬難追啊！仁德與禮樂是同等重要的，仁德好比是獸皮，禮樂好比是獸皮上毛的花紋。如果把虎豹和犬羊兩類價值不同獸皮有文彩的毛都拔去，那麼這兩類皮革就沒有區別了。”